我們的政治家們都捲入了深深的財政爭鬥,而爭鬥的直接結果就是,美國經濟面臨墜落所謂財政懸崖,陷入衰退深淵的威脅,當我們面對眼前的一切,無法不感到困惑:我們究竟是怎樣落到這樣的地步的?
從頭說來,這一所謂財政懸崖應該說是美國人心中兩種彼此抵觸而又同時存在的衝動的物,一是貪婪,一是負疚感。對低稅率、強大的軍隊、強大的安全網、能夠讓每個人都得到可觀好處的政府開支的貪婪,對我們無法承擔這一切成本的負疚感。
我們所有人,或者說几乎我們所有人都在這活劇當中扮演了一個角色,要麼從開支,要麼從低稅率當中得到了好處。盡管說大家都有責任,都應該承受責備,但是將我們心底裡貪婪加負疚感的混合挑逗起來,並培育到不可收拾,以至於走到眼前財政懸崖這一步的,還是那些國家的領導者們。
對於財政懸崖現狀應該負最大責任的,還是下面這十位:
拉弗(Arthur Laffer)。拉弗正是那位證明免費午餐存在的經濟學家。他的拉弗曲線顯示,理論上說來,減稅將帶來更多的稅收收入。他將自己的才智奉獻給了政治保守力量,解決了他們的憂慮,因為這些人既希望減稅,又不希望赤字增加。有了拉弗的幫助,他們就可以心安理得,毫無負罪感地呼籲政府減稅了。
說起拉弗的理念,其實只有一個缺陷,這就是在實踐中不靈光:減稅措施自己並不能負擔自己的成本。我們的國債之所以會達到16萬億美元之巨,減稅是個非常重要的原因。
彼得森(Pete Peterson)。如果一定要說是有某個特定的人讓我們這些大覺得自己該為美國的聯邦赤字感到內疚的,那麼,這個人就是彼得森,曾經的雷根政府閣員,對沖基金大,億萬富翁。華盛頓的大多數拼命宣傳赤字問題的機構,要麼是得到彼得森資金援助的,要麼乾脆就是彼得森親手建立的,比如Concord Coalition、Peterson Foundation、The Fiscal Times等,反赤字紀錄片《債務美國》(I.O.U.S.A)的背后也是彼得森。
如果沒有彼得森的億萬美元,沒有他用這些美元為我們買來的罪惡感,赤字問題原本不會進入我們視線中心的。
柯林頓(Bill Clinton)。柯林頓總統使得預算盈余看上去似乎是很容易得到。他最後的四年任期當中,美國的預算都沒有什麼赤字。更加要命的是,他也開始讓很多人相信,預算盈余才是天經地義合情合理的,而赤字簡直就是異端。
柯林頓的預算盈余在一定程度上是華盛頓嚴格執行了預算紀律,收取了更多的稅收,同時也適度減少了開支的物。不過,柯林頓任期內,預算從早年的赤字到最後的盈余,發揮最大作用的,其實還是繁榮的經濟和更高的資本利得稅。
到了柯林頓離任的時候,政治家們已經開始談論萬年盈余的話題了,這簡直就是華爾街的翻版——那裏的掮客們也在談論萬年牛市。當然,兩者的最終結果也是一樣的。
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無論在貪婪還是在負疚感的方面,格林斯潘都是個大主教一樣的存在。他總是就赤字的危險性向議會發出警告,但是他在聯儲主席任上最大的敗筆恰恰是在2001年,對議會宣稱,償還外債是最糟糕的選擇,因為這會破壞國債市場,也會讓聯儲失去控制經濟的權力。
正是在那一天,他對布什的減稅政策表示了認可。原本那些希望減稅的保守派還害怕背上負疚感,是這位經濟指揮家幫助了他們。
與此同時,格林斯潘還通過製造一系列泡沫極大地迎合了我們的貪婪。房地泡沫之所以會在2000年代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關鍵就在於格林斯潘長期保持低利率,同時拒對影子銀行系統進行監管。
布什(George W. Bush)。要說起使得美國債務堆積如山,布什顯然應該承擔最重大的責任。他在2000年的選戰當中許諾要減稅,以避免償還國債。等到了2001年,我們遭遇了衰退的時候,他又說減稅可以讓經濟復甦。可是,經濟並沒有復甦,而他的回答是進一步增大減稅的力度。在他那裏,減稅是可以達成任何目標的手段,因此任何減稅都是名正言順理直氣壯的。
切尼(Dick Cheney)。當布什忙於減稅的時候,切尼則忙於策劃反恐戰爭。在美國曆史上,這也是第一次,我們的軍隊去作戰,而國內卻沒有增稅來籌措軍費。於是,美國自然又增加了若幹萬億美元的債務。
萊利(David Lereah)。萊利是全國房地經紀商協會的首席經濟學家,或許也應該算是房地泡沫最起勁和最知名的吹鼓手。哪怕在泡沫開始癟下去之后,他還堅持說房地投資是永遠不會賠錢的。
當然,造成這一泡沫,不是萊利一個人能夠做到的,但是他的確是給了貪婪一個大大的擁抱,慫恿了整個房地行業,慫恿了從中獲利的華爾街銀行,也慫恿了那些背負起自己其實根本還不起的債務的買房者。
房地和信貸泡沫導致了我們的金融系統於2008年崩潰,這是大衰退以及隨后的每年1萬億美元赤字的直接源頭。
諾奎斯特(Grover Norquist)。作為一個強大的遊說和選舉組織的領導者,諾奎斯特強迫几乎每一個共和黨官員發誓,在任何的情況之下都不得增稅。如果有人拒發誓,或者是膽敢違背誓言,諾奎斯特就會轉而支持他最強大的挑戰者。這樣的威脅屢試不爽。
過去兩年來,諾奎斯特一直宣稱要阻止民主黨與共和黨之間任何可能的預算妥協。民主黨方面強調,任何預算平衡計劃都必須同時引入增加稅收和減少開支的成分,但是諾奎斯特卻堅決反對增稅。
現在,若幹跡象顯示,諾奎斯特的控制力可能正在削弱。已經有幾位在選舉中勝出的共和黨人拒簽署誓言書,還有一些議員表示,他們覺得再沒必要去發什麼誓了。
奧巴馬(Barack Obama)。奧巴馬或許是我們這個時代最完美的代表,因為他恰如其分地體現了我們國家在預算問題上的精神分裂狀態。他同時以貪婪和負疚感為榮。他主持下,我們看到了史上最大的赤字,因為發生了大規模經濟刺激、對汽車行業的救援,以及安全網的擴張等。
可是,奧巴馬同時又喋喋不休地宣揚政府減少債務的必要性,哪怕是在衰退中也不曾忘記。他想要增稅——如果只是針對少數人——他也表達了對中階級的福利下刀的意願。現在的財政懸崖之所以會出現,也是奧巴馬政府在2011年的妥協的物。
博納(John Boehner)。這位議院議長也是諾奎斯特的獵物之一。他是一個務實的議員,因此可以接受政府需要增加收入的理念,但是他在議院的核心同僚們卻不這麼想。2011年夏季,博納几乎迫使美國走上違約之路,因為他無法為增稅爭取到足夠多的贊成票。
最終,博納被迫將問題推到未來去解決。我們今天之所以會看到財政懸崖,正是因為博納無法領導議院的共和黨人謀求到合適的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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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v 25 Sun 2012 11:08
MarketWatch評論:財政懸崖十大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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